宦官曾顺把旨意念完，顺带恭喜了一声云小昙。
“恭喜云夫人双喜临门，往后这惊鸿酒扬名，不仅你面上有光，往后招待他国时，南国也能彰显大国底气，这可谓是件光宗耀祖的事。”
“南王的意思是，前尘往事一笔勾销，往后云家安心为南国做事，无需谨言慎行。”
离青拿酒方送去不过一日，美酒赐名的旨意便落了下来，同时给了云小昙云樽夫人之名，有点类似于后世的诰命。
往后寻常士族夫人见了云小昙，还得给云小昙行礼。
云小昙给了曾顺赏银，把人送了出去。
门口的沈婉还没走，见云小昙好生生地将曾顺送了出来，本等着奚落的一张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竟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她人小，但不笨。
当即坐在了地上，大哭起来。
“原来人走茶凉，是这般意思。爹爹死了一日，他的夫人就改嫁，就连南王陛下都不肯为我们主持公道，我爹在天之灵如何安息啊……”
曾顺在宫里待了也有七八年了，早就见惯了不平之事，冷宫里的哭嚎没日没夜不曾停过。
但涉及刚去世的沈恬，哪怕他名声塌了，可到底于南国立下了汗马功劳……
思及南王曾经对他的器重，虽有忌惮，但如今人也没了，恐南王没了忌惮，心中难免会升起一两分愧意。
曾顺不敢赌，本来要直接走的步子往旁拐了一步：“沈将军仙去一事突然，王上定会查清，洒家也会把你的话告知一二，你若是觉得王上有失偏颇，也只会叫王上失望。”
“乖，回去好好守灵，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。”
沈婉不甘心，指着云小昙：“那南王陛下今儿让你来找她做什么？难道不是怀疑她害了我爹爹？她跟你说了什么，你休要被她给骗了！”
曾顺惊了一下：“可不许胡说！”
“我没有胡说！”
曾顺看着偏执的沈婉摇了摇头，冲云小昙拱手后离去。
沈婉想上前去追，却没追上。
回头就听走到门口的云湖一脸得意地说起了云小昙被封云樽夫人，云家的酒被赐惊鸿一名，不仅成了宫廷御酒，士族可用高价购买，以后也会用于款待他国来宾，名声传至诸国。
沈婉捏紧了拳头，一言不发地听完时，手心已经生起了几分黏腻。
待听完，她了然于心地看向云小昙，讥讽地笑了：“她哪有什么酒方？哈哈哈……酒方是个骗局，你以为能瞒得了多久……”
沈婉和沈箐当时是看着云小昙用蒸馏器的人，所以沈婉知道酒的秘密——那可不是用了什么酒方，不过是用了套琉璃做的宝贝，没了宝贝，她什么都不是。
云小昙看出了沈婉说这话时眼底积聚的疯狂。
她装作听不明白：“酒方都已经交上去了，我有什么能瞒着的事？”
“这不可能！”沈婉惊叫。
“你爹早就把我休了，你也并非我所生，我所做的也仁至义尽，你没资格来指责我。”
“我知晓你失了亲爹心底不好受，看在母女一场，今儿你搅我成亲一事我不与你计较，你走吧。”
云小昙缓缓道来，云家老宅门前已经围了一众路人，听到这儿开始小声地指指点点。
“听说是沈将军跟旁的女人生的，才被现在的沈夫人认了回去，这才刚回去，沈将军就死了，真是可怜……”
“小小年纪便说话这么难听，沈将军明明死在了女人的床上，她来怪云夫人，真叫云夫人寒心……”
“对啊……云夫人被休那天起，就没有义务去照顾沈家的孩子，前些天我还见云夫人带两个孩子去买东西呢……对两个孩子也算是不薄了……”
“穿一身丧服来人家婚席上捣乱，小小年纪心思咋这么恶毒，还诬蔑人害她爹爹。”
……
沈婉到底才七岁，听到众人谴责之声脸色变得惨白，颤抖地身子就要去撕扯最近的妇人：“都给我闭嘴！我撕烂你的嘴！”
“你们懂什么！她对那些乞丐贱奴都比对我和沈箐好！她根本不在乎我们！她恨我爹爹，才要害了他！”
不知她哪来的力气，不仅把那妇人扑倒了，还从她胳膊上咬下来一块肉，说话时还把肉块吐到了地上。
本来旁边的人还想去帮妇人，见沈婉满嘴血，立马退了好几步。
“真的是疯了……”
没人敢上前，云小昙叫来牛三，让他带人把沈婉钳制住送回沈府。
牛三一伙人都是干农活的好手，有着一把力气，沈婉再疯也是个小孩子，手脚被抓住，连嘴也给堵上了，被他们送走了。
这一场闹剧才就此结束。
云小昙与金缃成亲当晚，两人分席而睡。
屋里多了一个人，云小昙睡不着。
直至半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