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霭月一言不发,静静地看着云小昙上完了香。
云小昙出了灵堂,她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。
“沈恬最后去见的人,是你吧。”
周围的下人已经被施霭月禀退,云小昙回头时对上了施霭月似已洞察一切的眸子。
云小昙视线下移,落在了施霭月的肚子上,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:“他为了你早就舍弃了我,怎么会来见我?你是觉得,他死得蹊跷,是我所为?”
昨晚,云家老宅外有蹲守的黑衣人,都被青解决了,没能留下一个活口。
或许是施霭月派来的人。
她的人没回来,加之沈恬出事,她倒有理由怀疑云小昙。
但她怎么能笃定?
不过是在诈云小昙。
“本宫也是才发现,他不过徒有一些虚名,竟这么轻易便送了命。”
施霭月涂着豆蔻的手指扎进了掌心里,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冷漠和鄙夷。
“我也很意外。”云小昙感慨,“好歹他打了那么多场仗,最后竟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。”
她说完这话,便转身离开。
直至云小昙离开沈府大门的那一刻,云小昙才感觉身后那道探究的视线才消失。
她的脸色也沉重起来。
等待在外的金缃见状便问:“怎么了,在里面闹得不愉快了?不是叫你让我跟着一块去吗,好歹吵架也能多一个人。”
云小昙摇头。
“我们没起冲突。”
“那你怎么这副表情?”
云小昙收敛好情绪,冲金缃一笑:“我不过是明儿成亲,心里有些不安。”
金缃盯了她一会儿才安抚道:“不急,天塌下来,还有我们顶着。”
云小昙抬头看天,缓了口气:“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了。”
回到云家老宅时,云小昙就看见满宅子都是人,有善堂的崽崽们,有牛三他们村子里来的人。
一个二个热火朝天地布置着宅子,入目都是喜庆的红色,看来这红喜铺的货比她和金缃还要到得快些。
忙活了一晚上,宅子里总算布置一新。
“姐姐,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,以后我要是嫁人了,一定要风风光光的。”云夭夭拉着云小昙兴奋地说。
云岐山送上一个锦盒,恭祝云小昙大喜。
云小昙边打趣边打开锦盒,里面竟是一把用黄杨木所做的梳篦,上还镶嵌了贝壳花,一看就是用足了心思。
“你这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出来的吧?”云小昙问。
云岐山低眉:“这把梳篦是我买的,上面的花饰是我近两天才完成的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,这两天小山哥哥煮木渣的时候就一直在弄这个,手都弄红了!”云湖跳出来,咋喇喇地叫道。
“谢谢,我很喜欢。”云小昙这才顺着云湖的话,看到了云岐山手上的伤痕,心情复杂地笑着感谢道。
一身红装的小铃铛走到了云小昙跟前,从脖子上解下一个三角形的红布包。
“要成亲早不说,喏,这是我娘送我的平安符,它可一直保佑着我。”
小铃铛给的时候好似不情不愿,递出去后就很快缩回了手,然后扬了扬拳头。
“你要敢嫌弃就还给我,不许扔了它!”
云小昙摸着三角包,已经有些陈旧了,不过看得出来它的主人是有好好保存的。
她与金缃是假成亲,可这些人的感情却是真的。
云小昙的心底不由得湿润了几分。
不少崽崽们都送出了自己的礼物,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,但都是他们所爱之物。
这叫云小昙如何不感动。
云小昙一一收下,找了箱子整整齐齐地放了进去。
崽崽们忐忑不安的心才放松了下来。
这次的婚礼,云小昙邀了崽崽们,邀了帮工的人,邀了百食轩的林易天掌柜和几个因为买东西而结缘的铺子掌柜,还邀了殷景公和大王女。
只有大王女没到,只叫人送了礼来。
眼见着礼成,却接连来了两波不速之客。
“慢着!”
一道声音从厅堂外传了进来。
沈婉风一样地跑了进来,看着眼前的景象疯了起来,上前就要去拉云小昙,却被云小昙躲了过去。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我爹尸骨未寒,你就跟人成亲,你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?”
沈婉穿了一身白色的丧服,与红艳艳的喜堂对比鲜明。
来客们面色不好看起来。
这不是找人晦气吗?
坐在上方的殷景公的眉头皱了起来,呵斥道:“沈婉,你怎么能来这里胡闹!”
沈婉不认得殷景公,只见他坐高堂,便以为他是云小昙新夫的父亲